曾经的智能音箱先驱，倒在了 ChatGPT 的黎明前夕
谁能想到，曾一度爆火的智能音箱品牌，再次走进公众视野却是因为黯然离去？
3 月 18 日讯，叮咚智能音箱官方发布了停服公告。公告称，由于公司业务调整，决定对叮咚智能音箱停止后续运营服务。自 2023 年 3 月 31 日 0 点后用户将无法再使用 " 叮咚音箱 "APP 激活绑定音箱，叮咚智能音箱所有智能语音功能及后台云端资源、技能等服务将停服，停服后的叮咚智能音箱，大部分型号仍支持蓝牙功能，部分型号音箱所有功能将无法使用。
（图源：叮咚智能音箱）
作为国内市场最早诞生的智能音箱之一，叮咚智能音箱背靠着京东和科大讯飞两大巨头，在销售渠道和语音技术方面自出生便占得先机，更一度占据了中国智能音箱市场近 2/3 的市场份额，可谓是昔日的领军者。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充满着辉煌过去的品牌，如今却落得一个停服下架，黯然离开市场的结局。
如此来看，智能音箱的生意，真的做到头了吗？
如今回头望去，叮咚智能音箱的诞生，正好切中了一个 " 天时、地利、人和 " 的绝佳时代。
2014 年 11 月，Amazon CEO 杰夫 · 贝佐斯低调推出了全球首款智能音箱 Amazon Echo。当时的贝佐斯尚未走出 Fire Phone 失败的阴影，因此并未给 Amazon Echo 举办发布会，让他没有想到的是，Amazon Echo 一经上市便很快在美国走红，短短两周内出货量就突破百万台。
（图源：Amazon Echo）
Amazon Echo 的成功案例，让国内市场看到智能音箱的未来。于是乎，在亚马逊推出 Amazon Echo 四个月后，国内电商平台的领导者京东和国内语音技术的领导者科大讯飞便率先嗅到了商机，成立了当时国内唯一一家专职打造智能音箱的公司——灵隆科技。
同年 8 月，灵隆科技正式推出了初代叮咚智能音箱，成为了中国智能音箱产业的先行者。
（图源：初代叮咚智能音箱）
从产品面上看，除了高达 798 元的售价 " 特别 " 昂贵以外，初代叮咚智能音箱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作为智能家居的交互入口，京东微联这个生态体系的限制，使其无法获得比较理想的智能家居体验；作为一款可以语音交互的智能音响，叮咚智能音箱的语音交互能力尚可，但是音质表现非常一般。
从时间线上看，初代叮咚智能音箱绝对是国内智能音箱的早期代表产品。要知道，目前国内市场的御三家里，天猫精灵是阿里巴巴在 2017 年 7 月 5 日发布的，小米旗下的小爱同学发布于 2017 年 7 月 26 日，直到 2018 年 6 月小度智能音箱诞生，百度才正式加入智能音箱的角逐。
换言之，叮咚智能音箱相比阿里的天猫精灵、小米的小爱同学、和百度的小度音箱足足早了两年有余。
（图源：小爱同学）
如果说在当时跟进国外最新发展趋势，是谓 " 天时 "；国内智能音箱市场是一片蓝海，此为 " 地利 "；那么有中国最大的 3C 数码电商平台、以及科大讯飞过硬技术的加持，则是 " 人和 "。
凭借着 " 天时、地利、人和 "，灵隆科技与叮咚智能音箱成为了 15-17 年国内智能音箱市场的霸主。根据当时的市场调研数据显示，2015-2016 年间，叮咚在国内智能音箱市场的市场占比一度高达 65%，称其为 " 上半场 " 的帝王也不过分。
遗憾的是，叮咚的成功建立在一片没有竞争对手的市场里。根据 GFK 市场调研数据显示，2015 年中国智能音箱市场出货量仅为 1 万台，2016 年则为 6 万台，这意味着叮咚智能音箱在前两年时间里的总体出货量到不了 10 万台。
（图源：GFK）
与此同时，随着阿里、小米和百度三家厂商的先后入局，智能音箱市场在 2017 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爆发。几家头部厂商通过补贴策略，迅速推高了智能音箱的普及率，天猫精灵更是以 99 元的售价率先突破了百万销量，成为了彼时智能音箱产业的一匹黑马。
而叮咚的下滑，也从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对于叮咚而言，2017 年似乎成为了他们待在一线队伍的最后一年。
随后的 2018 年，成为了智能音箱的普及元年。从小米的小爱同学、阿里的天猫精灵，到新入局的小度智能音箱、喜马拉雅的小雅音箱，数十个品牌加入到混战中，掀起了史无前例的价格战，将国产智能音箱的价格不断推向百元时代。
（图源：喜马拉雅）
作为对比，当时叮咚产品价格普遍高出一个档次，这也成为了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本身产品定位高，价格相对昂贵，要是加入价格战的话，那么京东和科大讯飞必然要掏出数额不低的一笔补贴。从业内分析人士刘博的说法来看，补贴资金不足最终也成为了叮咚智能音箱失败的关键。
除了价格以外，叮咚当时存在的另外一个问题在于 " 内斗 "。根据一位智能音箱业内人士接受采访时曾表示，" 尽管京东是灵隆科技的大股东，但是涉及战略布局、语音技术、营销模式、补贴方式等，京东和科大讯飞存在不少分歧，这导致决策难资源匹配不到位，而在智能音箱市场竞争激烈的当下，这一弊端进一步显现出来。"
在种种负面要素的影响下，叮咚的表现最终一落千丈。根据 Canalys 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 年第一季度，阿里巴巴的天猫精灵以 110 万的出货量位居中国第一、全球第三的位置，小米智能音箱占据 35% 的市场份额，而由科大讯飞与京东共同推出的叮咚智能音箱仅剩下 2% 的市场份额。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小度智能音箱还没有诞生。
（图源：Canalys）
最终，随着产品表现一再下滑，京东和科大讯飞在 2018 年末正式分家。
分家过后，科大讯飞不但推出了自家的智能音箱产品，还推出了 iFLYOS 智能音箱解决方案，继续为中兴、中国联通等厂商提供全套智能音箱方案支持；至于京东这边，则选择不再与科大讯飞合作，推出京东自有品牌京鱼座，尽管早已不是那个曾经的业界霸主，但是依然继续在智能音箱行业里挣扎着。
如此看来，叮咚在 2018 就死了。
不过，尽管不再有新品推出，但是京东依然为叮咚保持了数年的服务。直到去年 12 月，有小红书用户发现自家叮咚智能音箱 APP 已经停服，APP 内的内容也没有了。至此，叮咚智能音箱才真正成为了榆木疙瘩，还留着的用户，也只能拿来当手机电脑的蓝牙音箱使用了。
（图源：小红书）
事实上，叮咚的落幕，不过是如今智能音箱市场的沧海一粟。
前段时间，国际知名数据机构洛图科技发布了最新的《中国智能音箱零售市场月度追踪》报告。报告表示，在经历了三年极速狂奔期和两年大疫调整期后，智能音箱已完成初轮用户普及，数据显示，2022 年中国智能音箱市场表现欠佳，总销量为 2631 万台，同比下降 28%；市场销售额为 75.3 亿元，同比下降 25%。
（图源：洛图科技）
是的，整个智能音箱市场已经进入了发展的瓶颈期，处于市场领先地位的谷歌、亚马逊，都在裁撤自己的音箱产品团队，谷歌在 2020 年 12 月拿掉了大尺寸的 Home Max、2021 年 12 月停售了曾登顶全球最畅销智能音箱的 Home Mini；鲜有短生命周期产品的苹果，也在 2021 年 3 月宣布初代 HomePod 正式停产。
事实上，我们不难发现，智能音箱发展到现在，尽管在内容服务、智能家居、语音交互等层面都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但是它的变革性与创新性、产品体验其实远远没有达成用户对该类产品的预期。如今市场增势已经难复当年盛景，莫非智能音箱的路真的走到了尽头 ?
（图源：苹果）
当然不是，放眼未来，智能音箱依然能给我们带来不错的想象空间。
我们必须承认，目前智能音箱在语音交互层面依然不够成熟，正如雷科技此前撰写《ChatGPT 该给语音助手们补补 " 智商 " 了》一文中提到的那样，不管是 Siri 还是小爱同学，大部分使用过语音助手的用户大概都同意，它们肯定不算聪明，甚至交互起来非常别扭。
语音交互体验不佳，用户自然用起来的兴趣就不大了。
然而，ChatGPT 的突然出现，给行业带来了希望。这类大型自然语言处理模型，恰好能解决传统语音助手 " 无法理解前后语意，长句识别不够准确 " 的问题，能为语音交互提供更好的准确性、扩展性、连贯性，让机器理解人类语音指令的能力，实现指数级飞跃。
正因如此，借助 ChatGPT 来优化语音助手的设想，确实存在着较高的可行性。如果真的能让语音助手接入 ChatGPT，那就能让智能音箱主动分辨用户是否在和自己交流，并和用户随时随地展开自然交流。让用户愿意去和智能音箱交谈，也让智能音箱成为用户日常生活或工作中，真正高效智能的助手。
事实上，有开发者已经这样做了。在全球最大的代码托管平台 Github 上，就有开发者尝试将 ChatGPT 接入小爱同学，只要用户完成部署，所有唤起小爱同学后，以「帮我」开头询问的问题都会自动以文本形式发送一份给 ChatGPT，而 ChatGPT 生成的文本则会被小爱同学通过 TTS（语音合成技术）进行语音回答。
（图源：GitHub）
从开发者的演示显示，整个过程足够流畅，实际回答也远超小爱同学原本的 " 智力 " 水平。
不过，这个项目只是个人开发者的尝试，这也意味着目前接入 ChatGPT 的小爱同学只有聊天能力，如果你将全部对话都接到 ChatGPT，那么智能互联的功能就相当于全废了，比如定闹钟、播音乐、控制 iot 设备等。如何让 ChatGPT 在听得懂人说话的同时，能够去帮助人们做事，才是改善智能音箱使用体验的关键所在。
想要实现这一切，还得等到大厂亲自下场。亚马逊目前依然有近万名员工从事与 Alexa 相关的项目开发；谷歌一直在探索基于 AI 技术的交互可能；百度则在 3 月 16 日公布 " 文心一言 " 的测试计划，百度创始人、董事长兼 CEO 李彦宏表示，未来将在所有业务中全面集成文心一言，语音助手小度也将进行深度集成。
（图源：文心一言）
当然，按照百度此前的规划，文心一言要在稍晚时间才能全量上线，距离小度全面接入文心一言更是需要一段时间，但它依然揭示了各大厂商对 AI 技术的关注与重视。或许在不远的未来，我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数字语音助手，就像《钢铁侠》里的贾维斯那样。
到了那时，智能音箱必将迎来下一次 " 爆发 "。
